痹阐明者多,虚者少;热者多,寒者少。治痹首当分清虚、实、寒、热,万勿为风、寒、湿三邪所限制。初病切忌温补,久病治风亦宜聚集养血;治寒宜聚集补火;治湿宜聚集健脾益气;治热宜聚集滋阴、解*,以防烁阴耗液,热郁化*。临证多从温病治法,初病以清卫、气之热为主,久病以清营、血之热为主;久病必虚,治以益气养血。
热痹宜大剂清热解*,搜剔痰瘀
热痹初起多有发烧、口渴、脉宏大或滑数,状似温病邪在卫气,伴随关节痛苦,数往后关节痛苦部位涌现个别红肿,并有炽热感,初起高产生于踝、膝、腕、肘、肩等大关节处,个中以踝、腕最为常见。若久而不愈,即渐渐累及诸小关节。病在大关节易愈,小关节难疗。诊疗当以疏透、清热、解*为法。
疏透用牛蒡子、连翘、芥穗之类,切忌过用大辛大温之剂。如痛苦较重,舌苔白厚而滑者加独活一味,此药不光有疏风散湿之功,若用至60g既有镇痛之神效又无副效用。
清热以大剂白虎汤为主。若脉宏大者,石膏量少则g、多则g,此乃从《吴鞠通医案》中治赵姓太阳痹案中悟出。其方用生石膏g,并云:“(治痹)六脉宏大已极,石膏少用,万不奏效,命且难保。”又治一停饮兼痹案,每方生石膏用至g之多,并云:“停饮兼痹脉洪,向用石膏无不奏效,自一月服药至十月,石膏快要百斤之多。”吴氏之言乃砺练之谈。热*之解*,用白花蛇舌草30g,忍冬花、藤各30g。
若高烧期已过,时而低烧,关节红肿痛苦,此时邪已入营,当于前哨中加清营之品,如生地、元参、丹皮、赤芍等。若脉细数,舌质红绛者重用清营药。若脉洪或滑,舌质微绛中有*白苔者,多用清气之白虎,少用清营之甘寒、咸寒。好比叶天士所云:“其热传营,舌色必绛。绛,深血色也,初传绛色,中兼*白色,此气分之邪未尽也,泄卫透营,两和可也。”
若低热,经多方疏透、清气、泄营诸法久而不退者,宗张宗祥《医药浅说》常加山川柳一味15~20g、每获捷效。
若病久关节痛苦红肿,僵硬难以屈伸者,此为*热之邪着于关节,与痰浊血相结,互阻于络道,最犯难治。于前法外,当加豁痰破血之品,并以虫类药搜剔络道方可取效。清热仍以忍冬花、藤各30g,白花蛇舌草30g,再加山慈姑10~15g,红芽大戟6~12g,此二药乃万病解*丹(别名玉枢丹)之主药,徐灵胎赞其方曰:“此秘药中之第一方也,用药之奇不成思议。”
豁痰重用半夏、南星各60g,按《*帝内经》十三方中有“半夏秫米汤”治不寐,《灵枢》谓其效曰:“覆杯则卧矣”。观《吴鞠通医案》治不寐每用半夏少则一二两,重则四两,临证用吴氏之量治不寐数十年,取效甚捷,从未产生过副效用,可证昔人早已把握半夏沉着之功也。多年临证领悟,半夏不同之用量具备不同之工效,如6~12g具备和胃之功;10~20g则有降逆止呕,化痰畅中之效;若30g以上能安神疗不寐;60g以上又具备镇痛之效。
半夏和南星二味为豁痰之要药,观诸伤科书治骨折诸方,多有重用南星者,寻思其理,始悟昔人以南星专止骨之痛,又经多年体会,南星对各种骨关节痛苦者,多收捷效而无副效用。若虫类搜剔络道之药,如全蝎、僵蚕、蜂房、蜈蚣、穿山优等,皆可采用。临证领悟,此类虫药若入煎剂,影响疗效,以轧细末冲服为好。若邪浊阻络难通者,可再加麝香一些香窜通络,以助虫类搜剔之力。
若病久失治或滥用辛温大热之剂,以致关节肿大、拘挛变形而肌肉削瘦如梭状者,最犯难治。此因精血、津液被热*煎烁而至,治宜养血增液,津润筋肉关节,壮肾益精以滋下源为主,如四物、吴氏增液汤及丹溪之虎潜丸等以渐渐图之。若关节痛苦难忍不成近者,常以张觉人《外科十三方考》所载之“五虎下西川”合小灵活丹二方加减为丸,以汤剂送服。即:
蜈蚣5条,全蝎15g,穿山甲20g,僵蚕30g,蛇30g,乳香30g,没药30g。
上为细末,以草乌30g煎汤。以汤泛上药为小丸,屡屡服10g,成果甚好。
尚相关节肿痛低热,并兼现结实红斑加豆大或环形红圈者,亦甚难愈,常以白花蛇舌草、银花、山慈姑、红芽大戟以解*;大剂白虎以清热;当归、赤芍、生地、丹参、丹皮以养血活血清营;再加穿山甲、土鳖虫以逐痰软坚,常常收效。
此类热痹所难医者,以其一再也,通常此处肿痛消散,不数日他处又现肿痛。若一再一次较一次轻者,亦为向愈之兆,应嘱患者坚决服药。此症不经数月诊疗,鲜有完整获效者!
例1:刘某,女、41岁,某刺绣厂工人。年12月来诊。病发月余,混身关节痛苦,尤以踝、膝、腕、肘为甚,痛不成近,整天痛哭,步履不便,步行须人帮助,踝、腕关节肿而红热,发烧常在37.5C~39℃之间,口渴、便燥,舌质红苔*且厚,脉滑大。化验:类风湿因子阳性。
观前哨多用温燥,或服中成药风湿寒痹片,反致病势加剧。此热痹也。湿热互结,着于关节,又过服辛燥,湿邪虽去而热邪化*,以致关节红肿。今审症、舌、脉乃阳明经、腑皆热皆实,大有入营之势,治宜先清阳明气分之热,通腑之实。稍加营阴之药,以防热邪由气入营再以复阳明阴液,并解*之品以化其热*。药以:
生石膏g,知母30g,生大*10g(后下),枳实15g,白花蛇舌草60g,忍冬花藤各30g,元参30g,生地30g,丹皮20g,赤芍20g。
上方服3剂后,腑气已通,热已退至38℃下列。痛苦缓和、红肿未消,此腑气虽通、热虽退半,但热*之邪已与原湿邪所化之痰浊,阻于关节络道,非重剂豁痰及虫类剥削则不为功。原方去大*、枳实,加半夏60g,南星60g,山慈菇15g,全蝎10g(轧细末吞服)。后以此方加减相差,服百余剂,共用生石膏15kg余,全愈。化验类风湿因子已为阴性。
寒痹并用二乌,大剂暂服
临床罕见者有二类:其一是下肢一侧痛苦猛烈,不能屈伸着地,寝息也不能卧于痛侧,其把柄多由环跳穴经委中、承山下至昆仑穴,其病发诱因多由感觉寒凉而起。常治以《金匮》乌头汤加四物汤,每取捷效。取效速否,取决于川、草乌之剂量,此病机是下肢阳微又为寒邪所袭,寒凝血滞于阴络,营气不通而至,非大剂辛热活血则不为功,故川乌、草乌并用各30g。
二乌皆温经定痛之药,而川乌之力缓而效长远;草乌则效速而不经久,今两者并用速效而长远矣。然二乌《本草经》皆谓其有大*,能否可用此分量?经多年临床领悟,川乌、草乌唯有配伍、煎法、伏法适合,虽量大效显且速而不中*,用之不妥纵使少量也会中*。按二乌当中*量和灵验量分外热诚,昔人尝谓:“药弗瞑眩,厥疾弗瘳”。“瞑眩”即指二乌之*性反响。又据曹颖甫解释《金匮》乌头汤云:“乌头其颗甚小,一枚约有今制三钱,五枚则可两半矣。”重用二乌,配伍以生甘草30g,且二乌同生甘草先煎一小时,后下余药,其*自解。
对于伏法,若二乌如上分量和煎法,其剧痛一剂即缓、二三剂痛止泰半,乃至痛苦消散,或只感把柄微麻,此时便可停用二乌,加薏米30g,泽泻20g,通草10g,以甘淡渗泄其*,防其渐渐积储为害,服二三剂后再加原二乌各30g,如斯一再10余剂,使寒痹散痛苦止而不伤正,多可获愈。
观近用二乌者,畏其大*,轻量1~2g,分量不过15g,不敢重用,但敢久用。此正合二乌中*之特征,少量虽唯一小*,然久服必积储为大*,又未达二乌灵验之量,其恶果是中*而失效!笔者亦知其*,二乌各30g非盲目斗胆也,所以配甘草先煎以去其*而存其效,故勇于重用而不敢久用耳!
尚有下肢痛痹者,多在两腿肩窝至小腿肌肉处,即委中下列至承山穴和承筋穴之间,以酸沉、麻木腹痛为特征,站立行走则重,卧床高位则轻。此痛与风、寒、湿、热痹不同,高发于50岁高低之暮年人。诊疗当以温经散寒,养血通脉为主。以“当归四逆汤”加刘寄奴、苏木、土鳖虫以助通脉之力,加*芪20g以领诸走血药。药用:
当归20g,芍药30g,桂枝15g,细辛3g,通草3g,刘寄奴30g,苏木30g,土鳖虫10g,甘草10g。若两下肢不温者,可加附子10g。
着痹重用豁痰
病者肩臂酸痛而极重,手指疲软偶尔阵发麻感,舌苔多白滑、脉多沉滑或佻薄,高发一侧,中年以上多有之。此症若以寒、热痹治之难以取效,此乃湿痰流注关节而至,当以燥湿豁痰为主,罕用丹溪指迷茯苓丸加味,重用豁痰药治之,常常获效。方用:
半夏60g,茯苓20g,枳实15g,风化硝10g,南星60g,鹿衔草30g,片姜*15g,全蝎10g。
若脉佻薄兼有风邪者,加独活30g。此方亦治肩臂难以屈伸者。
肾虚腰膝痹痛,温补肝肾祛痰疏风通络
人年40之后则肾气虚。肾主骨,腰为肾之府,故肾虚则腰痛。因乙癸同源,肾气虚则肝气亦虚,肝主筋,膝者筋之府,肝气虚则膝痛。老大肝肾虚则脾之运化水湿之功亦弱,加以夙有湿邪之患于络道,未免痰阻于关节,故老头多有肾气虚挟顽痰阻络之腰、膝痛症,常于补肝肾剂中加豁痰祛风通络之品。克己无益肾疗骨刺方,用之便可缓和痛苦,便服肝肾之气壮,骨刺可得管制而削也。药用:
鹿衔草30g,风化硝10g,骨碎补20g,肉苁蓉20g,桑寄生20g,山萸肉15g,半夏30g,南星30g,独活30g,全蝎10g。
例2:边某,男、56岁,退休工人。
夙患腰、膝痛,即日加剧。高低楼两膝痛苦,尿频,六脉沉滑,舌淡少苔。西医经X线审查,诊断为腰椎、膝均有骨质增生。年过半百,肝肾之气已早衰于下,肾虚则腰痛,膀胱虚则不约故尿频。肝虚则膝痛。又腰为督脉所属,督主一身之阳,故治切忌用阴伤阳。加以通常嗜酒,酒易生湿,湿聚化痰,未免湿痰阻络,不公例痛矣。此症肝肾之早衰,属内属虚;痰湿为患,属邪属实。故治宜益肝肾,通督脉,豁痰燥湿。处方:
鹿衔草30g,鹿角霜20g,肉苁蓉20g,炒杜仲20g,山萸肉15g,骨碎补20g,独活30g,姜半夏60g,制南星60g,风化硝10g。
此方服7剂痛减泰半,夜尿由4次减为1~2次。后以此方相差加减服60余剂,再经X线审查原骨质增生之处已不显然。
分期论治,屡用达药
(一)治痹当分初、中、末
王海藏云:“治病之道有三法焉,初、中、末也。初治之道,法当猛峻者,谓所用药势疾利猛峻也;······中治之道,法当剿抚兼施;······末治之道,法当宽缓,宽者为药性平善,广服无*,惟能养血气安中。”治痹亦当如斯。
早期当分风、湿、寒、热之邪,以大剂猛峻以速去其邪。中期者失治或邪未尽去者,当于祛邪猛药中少加扶正之品,如*芪、当归、寄生、白术等可采用一二。若日久天长稽迟不已,因邪袭经脉,运转反常,转为虚证,分外轻易引发贫血,故治当留意养血补血,以“独活寄生汤”最为妥当,中有归、芎、地、芍四物,养血补血,此为痹证末期扶正祛邪之效方。若早期邪盛之时用之则误。若面色?白、短气乏力而气虚者,本方去寄生加*芪、续断,名为“三痹汤”。若形体空虚,混身痛苦而无定处,绸缪不已(化验均为阴性),可用《金匮》“*芪桂枝五物汤”,切莫当风、寒、湿痹治。
(二)辨痹证关节肿痛
痹证关节痛苦有肿者,有不肿者,宜详辨之。大凡肿者较不肿者为重,若但肿痛个别不红不热,舌淡少苔或白滑苔者,多属寒湿之邪流注关节;若肿甚而痛不显者,多因于湿;肿痛而炽热,舌质红绛苔多*腻或白腻者,多属湿热化*之候;若关节肿大,肌肉削瘦难以屈伸者,乃湿热化*转为化燥,煎耗津液精血而至,最犯难治。
大凡痹证肿痛者,多因湿邪流注于经脉关节而至,因湿邪粘腻濡滞、日流注关节,湿邪越聚越粘,胶着不去,肿久不必,与顽痰死血相结,留滞难除。
治肿早期常加二妙、薏米、泽泻之类。末期常重用半夏、南星、白芥子配逐瘀之土鳖及蛇、蝎虫类搜剔络道。另外,亦罕用刘寄奴30g,苏木30g,此二药为消骨肿之效药,且有灵活、止痛之功。
(三)痹痛用药
痹证之痛是因风、寒、湿、热之邪而至之关节骨痛。乳香、没药是治因扑跌损伤血肿而痛者。元胡、川楝是医气滞血而痛者。五灵脂、蒲*是疗血瘀血滞而痛者,专主下焦。瓜蒌、薤白专主上焦胸痹气滞之痛。丹参、檀香专主上焦气滞血滞之痛。上药虽皆属止痛,但用于痹证骨痛则药差错证,故效谬误切。用半夏、南星各60g,再随症配伍,确有止痛之效,若量小亦失效。其配伍为:
以风湿之邪为主者,配独活30~60g;以寒邪为主者配桂枝10~20g。患痛痹一侧腿痛猛烈,又不耐二乌者,常以半夏、南星各60g,配桂枝15g,止痛成果甚佳。
以热邪为主者,配大剂白虎汤。若肿而痛者配全蝎10g,蕲蛇20g,刘寄奴30g,肿痛不管新久,10数剂便可消肿止痛泰半。
(四)藤类引经药之应用
诊疗痹证,因病变部位常在手脚关节处,为了引药力到达病所,以提升疗效,方中可加藤枝类药物。如:
络石藤:通络祛风,善通络中之滞,肝肾虚之风湿痛痹者最宜。
青风藤、海风藤:二药都可祛风湿、通经络,治风湿痹痛。前者以镇痛之功最显,且有止痒之效。后者擅治络中之风,游走性痛苦。
忍冬藤:具清热解*之功(比忍冬花较胜),又专主络中之热*,故善治热痹肿痛。据张山雷《本草公理》云:“古人多用其花,实则花性轻扬,力气甚薄,不如枝蔓之气息俱厚,昔人只称忍冬,不言为花,则并不必花入药。”
鸡血藤:性能通络舒筋、活血补血。专通络中血,故用于妇女及贫血者最宜。
伸筋藤:性能舒筋灵活,清热利湿。主治风湿筋骨痛苦,腰肌劳损。筋急肉痛者可采用。
天仙藤:祛风湿,通经络,化水湿,消肿止痛。凡风湿痹痛兼有水湿而肿者最宜。
丝瓜络:通络祛湿,专祛络中之湿。
桑枝:能通络清热舒筋,利关节,引诸药之力达于四末,为疗手脚疾患之紧要领导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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